中國古代詩人是很壓抑的。首先是封建文化迫害現(xiàn)象比較廣泛。歷朝歷代因文字而下監(jiān)獄的人比比皆是,正像詩人龔自珍所說的“避席畏聞文字獄”那樣。其次是封建等級制度森嚴,封建禮教規(guī)矩太多,導致人們不能直抒胸臆。這種壓抑倒成績了詩人的才智。處于壓抑狀態(tài)的人,是以虛妄的意識來體驗這個世界。他并沒有看到存在物的本相,而是把他的思想投射于事物上面,按其思想的投影與想象來看事物。正是這種投射與偏曲的幕幛,使他產生種種豪情與焦慮。最后,是受到壓抑的人并沒有體驗到人與事物不過是以思維作用去體驗。他自認為與世界相通,其實他不過是在與語言接觸。人格失調性曲解、虛妄意識和思慮作用,這三者并非截然離開,而是同一個虛偽現(xiàn)象中三個既有差別又相互重疊的層面,只要宇宙的人與社會的人分別,它們就持續(xù)存在。當我們說生活于壓抑狀態(tài)中的人是異化者時,我們只不過是用一種不同的方法去刻畫同樣的現(xiàn)象。他把自己的情感與觀念投射到客體上,故而不是把自己體驗為他的情感之主體,卻受那蒙受情感的客體的制約。詩人都是文人,和農民不同。農民壓抑得厲害了就會揭竿而起,然而,詩人多數(shù)屬于統(tǒng)治階級,有的雖然不是但是對政治抱有極大的幻想,他們的壓抑只能通過詩歌來宣泄。于是乎,就有了失意時的牢騷,得意時的忘形,這就是唯我之境;就有了歌功頌德、宣傳太平,就有了關心國計民生,這就是有我之境;就有了求仙訪道、不問世事,沐浴山間明月清風,這就是無私之境。唯我之境,使人疏忽客觀,器重主觀的宣泄;有我之境,強調人的和諧,器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社會的發(fā)展;無私之境,強調人的內在修養(yǎng),器重客觀景物。
就寫作的目標而言,有歌功頌德的,有抒情言志的,有反應社會生活的,有陶冶性格的。如果只是抒發(fā)個人的喜怒哀樂,那毫無疑問就是形而下的意境,因為它疏忽了詩歌還有完成個性超出的使命。如果是陶冶性格的,那就是形而上的了。就修辭而言,形而下之境的詩歌多用修辭伎倆,尤其是用典;因為形而下之境本身就意味著壓抑,修辭是壓抑心理的波折反應。形而上之境的詩歌很少應用修辭伎倆,于字里行間抒情,淡雅清新,給人無窮的回味,如“行到水窮處,坐看云起時”。 相關閱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