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就是這樣,常常也會露出其溫情的一面,在一部洶涌澎湃的史詩中間,調(diào)皮地插上首小夜曲,為我們增加更多的回味。雖然,小夜曲所演奏出的,仍是刀光劍影。但如果指揮者,不是如小澤征爾這樣級別的大師,而只是一個殺狗的屠夫,您是不是會感到,更有回味呢?
好漢不論出處,這句話用在樊噲身上,那是再合適不過。劉邦再不濟,起事之前也是個小吏,可樊噲卻只是個屠夫,一個殺狗專業(yè)戶。可這個殺狗的一旦上了戰(zhàn)場,殺起人來,也是毫不含混,直至殺出個大漢王朝,順道也把自己殺成了舞陽侯。
樊噲和劉邦是老鄉(xiāng),年輕的時候,兩個人在一起沒少做偷雞摸狗的壞事,F(xiàn)代男人不是有個“四大鐵”——一起同過窗,一起扛過槍,一起嫖過娼,一起分過贓嗎。這哥倆,除了沒一起念過書,其他三者,全都占全了。而且,樊噲娶了劉邦老婆呂雉的妹妹,倆人還是貨真價實的親連橋。有了這兩層關(guān)系,劉邦起兵,殺狗仔樊噲自然成了心貼心小棉襖。樊噲這廝,殺狗的時候眼睛還眨巴眨巴,殺起人來,卻二目圓睜,瞪得比狗不理包子還大,掄圓殺狗的砍刀,砍瓜切菜一樣,噗哧噗哧,在濺了自己一臉血的同時,也把“頂子”越染越紅。據(jù)《史記》記錄,樊噲追隨劉邦起兵七八年間,共斬敵人首級一百七十六個,不知道和他殺的狗頭比,哪一個更多些
樊噲的卓越戰(zhàn)功我們沒必要一一提及,反正就是打打殺殺那么點事。更大的原因是,他從來也沒有單獨指揮過有決定性意義的戰(zhàn)斗。但有三件事,我們卻不得不記,以示其不僅能武,而且能文。屠夫也有居心時,大塊頭也有大智慧。
其一,太祖高皇帝元年,劉邦進入咸陽,其流氓習慣馬上裸露無疑,對金銀美女留連忘返,哈喇子流到了腳面上。樊噲馬上提示:“沛公欲有天下耶,將為富家翁耶?凡此奢麗之物,皆秦所以亡也,沛公何用焉!愿急還霸上,無留宮中!笨梢,從殺狗大師嘴里,完整可以吐出比象牙還貴重的金玉良言。樊噲勸完,張良又勸,劉備才從金銀美女的夢境中醒來,“約法三章”,收取了民心。“民喜,唯恐沛公不為秦王”,為以后和項羽爭霸打下了堅固基礎(chǔ)。
其二,鴻門宴。當初項梁帶領(lǐng)項羽起兵之時,為了名正言順,打出復興大楚的旗幟,從民間把正在放羊的楚懷王之孫羋心尋覓出來,立為楚懷王。羋心和各位抗秦將領(lǐng)約定:“先入定關(guān)中者王之!
公元前206年,正當巨鹿大勝后的項羽持續(xù)掃蕩秦軍主力之時,劉邦趁虛而入,占據(jù)咸陽,“入定”了關(guān)中。那就按照約定,順理成章地“王之”吧?可劉邦沒有。不是劉邦不想,劉邦甭提有多想了,連做夢的時候都想。可他手里只有區(qū)區(qū)10萬人馬,項羽卻有整整40萬大軍,并且均是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虎狼之師。如果真的“王之”了,以項羽的暴性格,立馬就會殺將過來!10萬疲兵對40萬虎狼之師,夠不夠人家填牙縫的,都很難說,不是以卵擊石,自尋逝世路嗎?劉邦可沒這么腦癱,他把兵退至函谷關(guān),想先來他個靜觀其變。
果然,項羽大怒:這個土流氓,怎么還讓他占了先手。馬上命英布率軍攻破函谷關(guān),進駐鴻門。劉邦一看,壞了壞了,這項羽,全部一個毛澤東槍桿子里面出政權(quán)的忠誠擁躉,比想象的還要土匪。趕緊低下腦袋,夾起尾巴,告饒吧。于是,劉邦采用張良計策,拉攏項羽叔父項伯,“奉卮酒為壽,約為婚姻。”并親自到鴻門請罪。
鴻門宴上,范增三次舉起所佩玉玦,暗示項羽殺逝世劉邦,項羽都優(yōu)柔寡斯。范增又命項莊為劉邦舞劍,欲趁機殺之,成果被項伯所阻。樊噲在大營之外,聽說事情緊急,直闖而入,目視項羽,“頭發(fā)上指,目眥盡裂”。那樣子,好像項羽是一只正在撕咬他主人的狗。項羽不僅沒有發(fā)怒,反倒有一種惺惺相惜,相見很晚的感到,連聲稱贊:“真壯士!”馬上賞賜樊噲烈酒一碗,豬腿一條。樊噲大塊吃肉,大碗喝酒,還不忘直斥項羽:“懷王與諸將約曰:先破秦入咸陽者,王之。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陽,毫毛不敢有所近,還軍霸上以待將軍。勞苦而功高如此,未有封爵之賞,而聽細人之說,欲誅有功之人,此亡秦之續(xù)耳,竊為將軍不取也。”那意思就是說:“雖然當初楚懷王與諸將有約,但我們沛公并不是心里沒數(shù)之人,也從沒想和你項羽篡奪天下。所以,進入咸陽后,我們毛都沒拿,直接還軍霸上,等著你項羽前來接收。勞苦功高如此,你連個口頭表揚都沒有也就罷了,怎么還聽信小人讒言,想要誅殺我們沛公呢?這和那個剛剛滅亡的秦國,有什么差別?”當時呀,所有人都嚇傻了。項羽是誰呀?活閻王呀!20萬降卒,一個大墳頭就埋了。而樊噲的身份,不過就是個警衛(wèi)員而已。一只跳蚤,楞想和一頭老虎掰手段,樊噲不是瘋了,就是活膩歪了?蓻]想到,項羽聽罷,竟然沉默不語。劉邦趁機起來解手,溜之大吉。 相關(guān)閱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