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德貴:虛偽的問題與道德關系相對弱,它與宗教精神的關系更直接。季老曾和別的學者討論過,宗教是否會消亡,他們的共識是:只要人類社會存在,宗教就不會消亡。
晨報:今天國學的聲音越來越響亮,但似乎喧囂多于內(nèi)容。
蔡德貴:是有這個問題。季老曾說,所謂新儒家,我看不出新在哪里,只是生搬硬套西方的理論,這有什么意義呢?真正的儒家充滿了批判現(xiàn)實主義精神,孔子就是一個不妥協(xié)的人,但今天儒家卻成了學術(shù),還有幾個人真正去實踐呢?所以季老最佩服梁漱溟,說他是“士”,他有實踐道德理想的勇氣!拔母铩苯Y(jié)束后,同樣從“牛棚”出來的朋友和季老開玩笑說:士可殺不可辱,可咱們是既可殺又可辱啊。季老報以苦笑,所以他晚年特別想寫《士與俠》,國學不能失去士的精神。
晨報:但就算有了士的勇氣,就能實現(xiàn)文明復興了嗎?
蔡德貴:你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儒家身上。文明的復興要靠多方面努力,制度的、文化的、人性的,道德完善肯定是重要的一環(huán),但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寄托在這上面,沒有一個合理的體制,光有儒家也沒用。在今天,建設民主制度與弘揚儒家文明是同樣重要的。
蔡德貴:
大師已去風范永存
晨報:您采訪季老70多次,生活中的季老是個怎樣的人?
蔡德貴:很幽默也很隨和,對周圍的各種情況很清楚,所以很多話講得很有策略。季老的影響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,是各種力量在背后推動,對此他很清醒。從某種意義上說,作為無法自由行動的老人,他也很可憐。
晨報:您的這本口述史希望告訴讀者什么呢?
蔡德貴:這不是學術(shù)著作,如果想了解季老的思想,可以看他的著作,坦率說,像我這個年齡的人,對今天年輕人已經(jīng)讀不懂了,許多并不優(yōu)秀甚至道德上有問題的人反而成了榜樣,我寫這本書,是希望大家更好地了解季老,他年輕時很頑皮,起步那么低,以后遭遇了許多苦難,但他還是成功了,從他的人生經(jīng)歷中,可以汲取一些精神力量。
晨報:聽說季老去世時很安詳?
蔡德貴:我當時不在場,也是聽他身邊人說的,頭一天還給別人寫了5幅書法作品,第二天護工對他說“大懶蟲,起床了”,他說累了,再休息一會兒,再叫時,已去世了,非常安詳,仿佛坐化了一樣!”景孀 陳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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