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河、趙菊榮夫婦與老戰(zhàn)友、詩人李再新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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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著名作家二月河首次為本報讀者獨家詳細披露情感歷程，深情講述和妻子趙菊榮30多年的伉儷情深

　　貼心的結發(fā)妻(婚姻看臺)

　　近日，我曾陪著著名“皇帝作家”二月河先生到某市講座。飯后小憩，一干人等與二月河聊天，說到其家、其夫人，二月河感慨地說，知冷知熱是糟糠，忠誠貼心是結發(fā)。

　　- 拖成了大齡青年

　　二月河的感情生活基本是波瀾不驚，與結發(fā)妻子趙菊榮美滿、和諧、平淡地過生活�？墒�，在與趙菊榮喜結連理前，他卻為結婚的事煩惱頭疼著。

　　上學時，二月河不是好學生，小學、初中、高中各留級一年，畢業(yè)得晚，爾后在23歲“高齡”時離鄉(xiāng)參軍赴太原，先在深山中開洞建國防工程，后到塞外大同挖煤，又換防赴東北，漂來移去，總不穩(wěn)定，這是客觀原因。主觀上，二月河從小受父母教育“不談戀愛”和“不犯政治錯誤”，與女同學交往如關設大防，沒有與女同學產生什么故事。后來，雖然在部隊入黨提干，但他一直當書癡，抱著“人生事業(yè)為重，大丈夫何患無妻”的觀念，全沒有當一回事，一拖兩拖再拖，竟然成了大齡青年，一直沒能解決個人問題。

　　1971年，尚未成為二月河的凌解放回家休假，父母晝夜不停地為他物色對象，不到一個月時間，竟然介紹了數(shù)十個，如同打一場“相親戰(zhàn)役”，不過全軍覆沒。原因無怪乎這些：人在東北，離家太遠;提干年齡偏大，前途沒保證;官銜太低，不能隨軍帶家屬;家庭成分復雜，易受影響;不會花言巧語，忠厚到木訥……父母著急，對他不抱高期望，只希望他“有個工作，有個對象，有個家就行”�；貞浤嵌谓洑v，二月河笑說，“當時沒啥條件，只要有女人愿跟咱結婚就中”，“是個女人，不聾不啞，不憨不呆，下雨知道回家就行了。”

　　- 一見鐘情

　　1973年，在部隊又是兩年多沒休假的凌解放回家探親時，經介紹人牽線搭橋，和在南陽火車站鐵路工程處工作的趙菊榮第一次見面了。因為經過了太多的拒絕，心灰意冷，他沒抱太多希望，仍然是隨意甚至懶散對待。

　　那是一個陰雨天，他匆匆由外面趕回來，進了自家院子，發(fā)現(xiàn)趙菊榮已經在屋里等候。談起初見，凌解放印象深刻：她個子高挑，模樣周正，秀麗耐看，衣著樸素，穿著自己剪裁的衣服，襯托得身材很苗條，氣質優(yōu)雅，寡言少語，沒有像其他姑娘一樣見面就問工資多少、存款多少、是啥級別、能否隨軍等問題。倆人坐了半天也找不到話說。后來，趙菊榮對軍營生活感興趣，嚶嚶問了帶兵訓練、講課等問題。凌解放感覺到這姑娘文靜秀氣，漂亮賢淑，心中很是滿意。

　　晚飯后，一家人想陪趙菊榮去看戲，不巧她中途有事要走。在家人示意下，凌解放跟在她身后去送她。倆人肩并肩同走，他局促不安，十分緊張，她忍不住“撲哧”笑了，然后說：“不用送了，你回去吧。”凌解放太老實，聽到這話，就像接到首長的命令一般馬上停步，立在原地“目送離去”。就這么一瞬間，他的真誠厚道、樸實無華打動了趙菊榮。不一會兒，她轉身折了回來，紅著臉問：“咱們這個事兒咋樣?”“沒啥!”凌解放爽快地說。“我也沒啥。”她也趕快表白。趙菊榮是一個平凡人，卻有一雙美麗清亮的眼睛：慧眼識人，明辨人心，過目之間，風清月白。

　　聽了趙菊榮的表態(tài)，錦心蘊璣卻拙舌難表的凌解放心中暗喜：大有希望。

　　一見鐘情，他們都在心中認定了對方。后來，又交往了幾次，凌解放回到部隊，倆人鴻雁傳書，互訴情腸，他文采斐然的錦繡情章時時讓她陶醉。父母都很滿意，就為他們定下了終身。這年底，凌解放請了婚假，趕回家鄉(xiāng)，兩家老人召集親朋好友聚在一起吃了頓飯，趙菊榮就成了凌夫人。那年，凌解放28歲，趙菊榮25歲。5年之后，凌解放轉業(yè)回到南陽，并有了寶貝女兒凌曉。

　　- 典型的“賢內助”

　　1982年秋，凌解放應邀到上海開紅樓夢學術研討會，受到與會者對康熙皇帝評價的啟發(fā)，回家后經過深思熟慮，決心放棄仕途，發(fā)揮特長，專注創(chuàng)作。他把自己“異想天開”的想法告訴了趙菊榮，征求她的意見。對于個人，對于家庭來說，這都是沉重的考驗，艱難的抉擇。理解、相信、支持丈夫的趙菊榮沒有過多思索，靜靜地微笑著說：“你定下的事兒，只要下了決心，我就支持你，好好寫吧。”一句平常樸實的話，讓凌解放眼眶一熱，差點淚濕前襟。

　　趙菊榮是個典型的“賢內助”。當時，全家的收入才七八十元錢，要上奉老下養(yǎng)小，生活過得緊巴巴的，趙菊榮學會精打細算，她要么起大早到城郊早市上買菜，要么專挑下午菜市快要關門的時候去，因為這兩個時間段的菜價最便宜。為了補濟生活，她在門口院內的所有空地上種菜，連花盆里都要種幾棵蔥蒜。她知道，維護好丈夫，就是維護好這個家庭，她愛丈夫遠遠勝過愛自己。創(chuàng)作艱苦，費神用腦，得補充營養(yǎng)，她想辦法不斷弄到凌解放愛吃并且需要吃的肉，一塊塊全盛到丈夫碗中，自己舍不得吃一口，凌解放只好再把肉夾到妻子碗里。他們常常為了一塊肉夾來夾去，讓前讓后，爭執(zhí)不下�，F(xiàn)在想來，那是多么珍貴有趣的生活花絮。

　　- 不愛錢的老婆

　　趙菊榮是個正直的人，家庭經濟再拮據(jù)，寧可默默無聞地苦自己，絕不占小便宜。有一次，她抓中藥，回家后煎藥時，發(fā)現(xiàn)藥里竟然有一對金耳環(huán)，相當大。當時，飯已經擺在桌子上了，她急著要還。凌解放說，吃了飯去還吧。她說，咱吃飯人家著不著急，現(xiàn)在就去。

　　最艱難時，家里連一臺百十元錢的電扇都買不起。二月河盛夏創(chuàng)作，汗流浹背，就用毛巾纏手腕，以免汗?jié)窀寮�。趙菊榮在一邊為丈夫扇風。二月河心疼她累，執(zhí)意不讓。當時除了吃喝，連點余錢都沒有，她也沒說啥。貧困的日子充滿著愛和歡樂。二月河為雜志寫點兒史論等稿件掙錢，洋洋萬余言，稿費寄來92元，趙菊榮拿著匯款單很驚喜：“這么多呀。”二月河黯然想：“不愛錢的老婆呀，你真是一點兒也不貪心，沒見過世面，這就滿足了?我以后要讓你拿到更多的錢，過上好日子。”他出版作品后，尤其是以版稅的形式拿報酬，有一次以7位數(shù)打入賬號，趙菊榮查收到后大驚失色，擔心地問：“這么多呀?不會算錯了吧?不會出啥事吧?”二月河得意地笑了：“你怕錢多扎手啊?”

　　趙菊榮把自己對工作生活的態(tài)度，通過言傳身教，傳承到了女兒身上。她對女兒學習成績沒有過高要求，只要求女兒做到誠實、守信、有善心、不占便宜。一次她對女兒說，這件事做好了，星期天全家人上公園玩。女兒盡心完成后，她很高興，就履行諾言，二月河這時正緊張創(chuàng)作，惜時如金，她的娘家也有事打來電話讓回去，但她硬是拉著二月河和女兒到公園里美美玩了一上午，以實際行動教育女兒守信是做人根本。還有一次，她帶著女兒在街上走，女兒撿了一元錢，很高興，她教育女兒：不要占便宜，不是自己的勞動所得不能要。她又掏出兩元錢，讓女兒把撿的錢一起捐助殘疾乞討者，使女兒受到了很好的教育。

　　- 服務員老婆

　　那年，二月河突然因腦栓塞中風而生命垂危，搶救過來后仍半身不遂。此時《乾隆皇帝》還未結稿，正值創(chuàng)作高峰的二月河躺在床上心急如焚，緊接著，高血壓、糖尿病等疾病接踵而來。腦中風病人最需要的是靜養(yǎng)，醫(yī)生當時就對他說，如果再復發(fā)，就不可逆轉了。但是二月河不計后果，決心要把書寫完。病房變成了書房，他常常是剛拔針頭，就要求寫作。趙菊榮只好拿一塊木板，放在被子上，讓他當書桌。一天下來，二月河全身都麻木得沒有知覺了，趙菊榮只得用冷熱毛巾交替給他做冷敷熱敷。二月河累了，她就為他抻胳膊，屈腿腳，搓腳心，一遍遍地做著恢復性鍛煉。擔心二月河臥床時間長了不利健康，她不停地給他捏捏腰，翻翻身，二月河身寬體胖，她為他翻一次身就要累一頭大汗。醫(yī)生要求做三兩次，她一天要做十幾二十次。在趙菊榮的精心護理下，二月河竟然在稿子寫完后，身體也基本痊愈了。

　　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，三十多年如斯�，F(xiàn)在，趙菊榮退休了，有的是空余時間，可二月河每天仍然是忙，她就夫唱婦隨，陪著全國各地開會，講學，旅游，主要是做好服務和監(jiān)督工作，過去是讓他盡可能地多吃，尤其是多吃肉，現(xiàn)在是監(jiān)督他少吃肉、少吃甜、多吃蔬菜、少喝酒、少抽煙、多食水果、控制飲食、按時吃藥、多休息……夫妻數(shù)十年甘苦與共，今日琴瑟和鳴，晚情彌篤。

　　在趙菊榮數(shù)十年如一日的支持服務下，二月河大放異彩，揚名天下。她的能干，她的犧牲，她的貢獻，人們有目共睹。她贏得了二月河最真的愛，她贏得了大家眾口一致的好評。面對海內外的各大媒介記者，她總是淡然一句：我就是服務員，我沒啥說的。魯 釗 文/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