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眼看到東德老百姓的反應，我們在給中央的報告中做出了自己的判斷：德國的統(tǒng)一很快就會到來
1989 年11 月10 日，許多西柏林市民爬上勃蘭登堡門前的柏林墻。圖/視覺中國 我在奧地利大使任上，親歷了柏林墻倒塌前后
文/楊成緒
發(fā)于2019.11.11總第923期《中國新聞周刊》
1989年11月9日深夜，存在了28年2個月零27天的柏林墻，以不知所云、莫名其妙的方式宣布開放。
從柏林墻倒塌到1990年10月3日兩德統(tǒng)一，只用了短短三百多天時間。德國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后以和平的方式走向統(tǒng)一的第一個國家。
我從中學開始學德文，解放后進入上海復旦大學攻讀德國文學。上世紀七八十年代，我先后在中國駐西德使館、東德使館和講德語的奧地利使館工作了近15年。柏林墻倒塌后，為研究德國統(tǒng)一問題，我奉國務院之命，率調(diào)研小組前往兩德考察�？梢哉f，德國的分裂和統(tǒng)一、柏林墻的修建和倒塌，與我個人的工作和生活經(jīng)歷，有著扯不斷的不解之緣。
初見柏林
1956年，東德黨政領(lǐng)導人、德國統(tǒng)一社會黨第一書記瓦爾特·烏布利希應邀出席中共八大，會后偕夫人到上海和杭州參觀訪問。當時我在上海外事處工作，奉命為他擔任翻譯。
謹言慎行的烏布利希給我留下的印象是，對中國當時的內(nèi)外政策多少有些保留。在上海，他參觀申新九廠時，這家工廠的資本家介紹說，他們熱烈擁護和積極響應中國共產(chǎn)黨提出的公私合營主張，經(jīng)過國家批準，成為新中國第一批公私合營企業(yè)。烏布利希在聽取介紹時，低聲對我說：“不要相信資本家說的這套話�！碑敃r，陪同參觀的中國駐東德大使曾涌泉以為烏布利希想要講話，趨前問他，烏布利希表示不想講話。隨后他悄悄對我說：“這只是對你說的�！�
1958年10月，我第一次出國訪問，是陪同中國攝影家協(xié)會會長、新華社副社長石少華出席東柏林國際攝影家大會，為他當翻譯。初次走進異國，年輕的我?guī)е闷嫘挠^察著一切。
在柏林市，坐汽車游覽市容，給我留下的印象是比北京現(xiàn)代化多了，房屋整潔，幾乎見不到貧民居住的地方。在市中心的亞歷山大廣場上，國營百貨大樓里的商品看起來比我們國家的質(zhì)量要好很多。中國人最樂意購買照相機、縫紉機和家用刀具等商品。
我們沿著市中心的菩提樹下大街，朝著勃蘭登堡門走去。過了勃蘭登堡大門就是西柏林。我們小心地注意著，不要漫不經(jīng)心走進了西柏林。
當時，東德和西德的人們未經(jīng)許可不能相互往來，但在東柏林和西柏林，人們可以自由往來。越來越多的東德人通過柏林出去，在西德找到了收入更高的工作。隨著東西德經(jīng)濟發(fā)展水平的差距日趨擴大，逃往西德的東德人越來越多。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，50年代到60年代有300萬東德人通過東西柏林通道逃亡西德。
正是這位烏布利希，1961年決定修建柏林墻。
經(jīng)過周密的籌劃，東德政府在1961年8月13日一夜之間，修建起了長達一百余公里、上面裝有帶刺的鐵絲網(wǎng)的混凝土墻——柏林墻。柏林墻的修建，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后德國分裂和冷戰(zhàn)的重要歷史標志。
這期間，東德政府除了修建柏林墻、防止東德居民逃亡外，還規(guī)定出國旅游只限于社會主義國家。
在西德大使館
20世紀60年代初，中蘇分歧日趨加劇，一向支持蘇聯(lián)的東德和我國的關(guān)系也日趨疏遠。而隨著尼克松訪華，中國和西方關(guān)系緩和。1972年，中國與西德建交。
1973年初，我被調(diào)往中國駐西德使館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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