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:濟南"城中村"里的房東和房客 尋找城市認同感
如今,住在城中村的人,基本分為兩類,房東和房客。前者多是村里的老住家,將自己的房子加以改造,拓展出更多的空間用以出租。后者則多是務工者,臨時居住在租金低廉的城中村里。城中村的存在,對于他們有著不一樣的意義,在那些老住家眼里,曾經(jīng)的村莊變得有些陌生,但對房客而言,它卻提供了一個通往現(xiàn)代城市的落腳之地。
被出租的村莊
4月18日,手機APP顯示,濟南的天氣狀態(tài)是"有霾"。市區(qū)的空氣不清朗,夾雜著大大小小灰塵顆粒。濟南西部的七賢莊一帶,霧霾的濃度似乎有所增加。在它附近的主干道上,每一輛經(jīng)過的車輛,只要稍微有點速度,便能帶起一陣塵土。這里早已經(jīng)不是春意盎然的田園風光,多年以來,它與鄰近的城區(qū)一道承擔著類似霧霾這樣的環(huán)境風險。
孫女士還不是很適應這樣的空氣,時常懷念遠在遼寧的家鄉(xiāng)。一年以前,她從老家來到濟南,幫姐姐照看在七賢莊的旅館生意。由于不是人口流動的旺季,一段時間以來,她的旅館生意不太好。
孫女士照看的旅館位于七賢莊的村頭位置,臨近通往市區(qū)的主要干道,平時也就是一些過路的司機在此留宿,價格不貴。這家旅館也提供長期租賃服務,每個月四五百。租住的人不多,畢竟,這個村里有太多類似的空房子在出租。有的以自家房屋的名義出租,可以避開旅館的種種費用,租金也可以降至一兩百。
在被定位為城中村的七賢莊,有關房屋出租的信息隨處可見,尤其是靠近主干道的那些房子,"房屋出租"、"出租單間"這樣的廣告比比皆是,它們被掛在門窗上,被貼在一張摞著一張的電線桿和墻體上,或者直接被用粉筆簡陋地寫在銹跡斑駁的鐵門上。
家里有空房間出租的村民,一般會用詢問的眼神打量著外來者,來村里干什么,是不是要租房子。租住在這里的人,則會用戒備的神情回應那些外來者的目光,無論被打聽什么,只要是和這個村子有關,就回應"不知道",撇清自己與這個村子任何一點帶著溫度的親密,將雙方的關系定位在簡單的租賃交易上。
63歲的老李是七賢莊的老住家,400多平方米的房子,一部分已經(jīng)出租出去,另一部分正在等待出租。他的家門口前豎了一塊牌子,提示過往的路人,這里還有空房間待租。老李說,他收的租金不貴,每間每月也就一二百塊錢。
老李說,現(xiàn)在村里最多還有三分之一像他這樣的老住家,其余大多陸陸續(xù)續(xù)搬到新建的樓房里?障聛淼哪切┓孔,便出租給在這附近打工的外來者。與他家相鄰的那棟房子,便租住著從東阿過來的幾位打工者。
無論是村莊還是村里的人,都讓老李覺得越來越陌生。他年輕的時候,從來沒有想過他和他的村莊會變成現(xiàn)在這般模樣,靠著出租房屋收取租金過活,等著政府將這里改造。在成為城中村之前,這里有大片的農(nóng)田,生長著老李和他的鄰居們種下的玉米和小麥。
七賢莊的村落樣貌也發(fā)生了變化。原來的一些平房被層層起高,擴展空間,以便收取更多的租金,或者在改造時得到更為豐厚的補償。一些原本就不寬敞的街巷,因為兩邊房屋的后起高度而變得逼仄。
七賢莊并非唯一一個處于出租狀態(tài)的城中村,后龍、王官莊等莫不如是。尤其是后龍,因為靠近濟南大學,附近又有便利的公共交通,已經(jīng)成為大批年輕人的臨時租住地,還因此衍生繁榮了一些周邊服務行業(yè),譬如餐飲,盡管它們只是在路邊搭個帳篷,支個爐子,條件簡陋,但這都不妨礙它們的火爆。
暫時的落腳地
25歲的李嚴已經(jīng)在后龍租住了兩年,其間換過幾處房子,但都沒有走出這個城中村的范圍,不過是從一位村民"家"里,換到另一位村民"家"里。
4月16日,李嚴從報紙上看到消息,后龍被列入城中村改造計劃,心里乍驚,是不是得從別處租房子了?他又仔細看了看時間表,2016年,這才放了心。李嚴還沒有打算從這里搬走,這位大學畢業(yè)后留在濟南獨自打拼的年輕人,正在攢錢買房子。目前,他需要這樣一個暫時的落腳地,每個月只需要200塊錢的租金,出門即是通往市里的公交車,不僅車次密集,而且可以使用月票。李嚴盤算了一下,等到這里真要改造的時候,他肯定已經(jīng)攢夠了新房的首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