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姬宇陽
當年帶中國國家隊的時候,米盧有一次為了顯擺自己很牛,指著一個地球儀說,你們隨便指一個國家,看看我是不是在這個國家最著名的運動場帶隊打過比賽。一位記者故意將了他一軍,直接指向了朝鮮首都平壤,驕傲的米盧果然傻眼,別小看平壤五一運動場,這是一座能容納15萬觀眾的超級球場,雖然和能坐20萬人的馬拉卡納相比還有差距,但已經(jīng)足夠在亞洲范疇一覽眾山小。
條條大路通羅馬,一座球場要想出名,可以靠大,也可以走別的路線,套用一句中國古話,山不在高,有仙則名。球場也一樣,比如阿森納之前的主場海布里,我有幸在阿森納搬進酋長大球場之前去過一次海布里,如雷貫耳的海布里運動場其實小得令人發(fā)指,我甚至有種錯覺,這邊看臺球迷的唾沫星子可以直接飛到對面看臺球迷臉上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緣故,當年現(xiàn)場看亨利在海布里比賽,總感到他剛才還在中圈弧呢,幾個大步后就直接進對方禁區(qū)了。
在全世界大多數(shù)熱愛足球的國家里,一個著名的球場名字背后往往是一個更加著名的球隊名字,他們就像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,其實這個比喻還不夠貼切,正確地說,就是血和肉的關(guān)系,緊密相連,無法離開。如伯納烏與皇馬,諾坎普與巴薩,老特拉福德與曼聯(lián),斯坦福橋與切爾西。一想到球場的名字,你就自然而然想到球隊的名字。
中國職業(yè)聯(lián)賽歷史很短,加之中國職業(yè)聯(lián)賽進行的這16年時間,也是中國文化更新?lián)Q代最快、人們心態(tài)最浮躁的16年,所以,我們還沒有意識到要去收集屬于自己的足球傳統(tǒng),我們只知道往前看,暫時沒有心情去為過去的16年建立一個情感檔案。一個最極端的例子就是,作為中國足球惟一一次世界杯出線的見證,沈陽五里河運動場早在幾年前已經(jīng)被炸得灰飛煙滅了。
和五里河相比,上海足球是榮幸的,江灣運動場代表著上海足球的第一個黃金時代,而虹口足球場則見證了上海足球的第二個金色年代。雖然這么多年里,上海的城市建設(shè)一直處于不斷地翻新之中,但這兩座運動場仍然堅強地活了下來,沒有參加“消散的地平線”的行列。
雖從情感上說,在很多申花球迷心目中,虹口對于他們就像老特拉福德對于曼聯(lián)球迷。但從本質(zhì)上說,二者差別很大。有幸去過老特拉福德的球迷應當知道,這座依然帶著部分紅磚外墻的著名球場,它就是曼聯(lián)專用,它的座椅就是曼聯(lián)球衣的紅色,它的門前是曼聯(lián)傳奇巨星巴斯比爵士的雕像。
英超大多數(shù)豪門都是如此,當年坐地鐵去看阿森納比賽,海布里那一站的地鐵站名就叫“阿森納”。而當年的海布里球場主席臺對面的看臺上,可以看到一門宏大的火炮的圖案,誰都知道,兵工廠就是阿森納的象征。
但是虹口卻無法專門為申花而生,你若有幸在沒有比賽的時間去虹口足球場,會誤認為自己進入了一個宏大的商業(yè)中心,足球比賽時供VIP進出的主席臺大堂,經(jīng)常會變成季節(jié)打折商品的專場,圍著運動場轉(zhuǎn)一圈,你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風味美食,從韓國料理到日本拉面再到中國火鍋。而在英超看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是,以藍色為自己主色調(diào)的上海申花,卻在一個座椅全紅的主場里進行比賽,當然,你也可以說,我太幻想化了,對于一支球隊主場細節(jié)的請求太苛刻了。
1997年冬天的那個傍晚,就在申花終結(jié)了大連55場不敗神話的那個夜晚,只因為賽后采訪多呆了一會,我有幸看到,宏大的推土機在賽后第一時間就開進虹口運動場,老的虹口運動場就是從那晚開端拆除,沒有人想到要去把草皮收集一下,或者把主席臺中央很有特點的“上海市虹口運動場”幾個大字收拾起來。一年多之后,在1999年年初,申花重新回到虹口,第一次來上海打客場的甲A對手,在走進球場的一瞬有點眩暈,這是中國第一個沒有跑道的專業(yè)足球場,中國的頂級足球聯(lián)賽第一次在距離觀眾如此近的場地上展開。
我不知道新虹口的出生,和藍魔等新生代球迷團體的出生之間,是不是有一種必定的接洽?1999年新虹口出生之時,最年長的“80后”剛滿19歲,就在申花回到新虹口后不久,虹口足球場兩個球門后的看臺景觀開端和國際接軌,10年過去了,當工體的球迷仍然習慣于在靠近中線的看臺上扎堆的時候,申花的球迷卻早習慣了和歐洲接軌,南北兩個球門后的藍魔和藍寶,成為了虹口每個比賽日雷打不動的“風暴眼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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